第(3/3)页 本次科考的第一大热门,或者说是焦点人物,也随之浮出水面。 “鄙人,主父偃(yǎn),齐郡临淄人氏……” 郑当时之后,又站起来一名身材消瘦,眉宇略带阴戾的男子; 只是考虑再三之后,主父偃终还是按捺下介绍师承、学说的想法。 ——长短纵横术! 这个学说在这个时代有多异类、有多不受待见,主父偃从小到大,已经体会了无数次。 简单的姓名、籍贯,再加上主父偃本身就没什么知名度,以及像样的履历,大家伙便也没太关注主父偃; 只礼貌性的露出一个微笑,旋即便将目光投向了第三人。 “鄙人,倪(ní)宽,籍齐地千乘郡。” “少治五经,后受欧阳生——欧阳和伯授《尚书》。” 这第三人的自我介绍,倒是比先前的主父偃,引得了更多的关注。 一来,倪宽这番自我介绍,算是委婉的透露了自己的学派——儒家。 二来,倪宽治的又是儒家诸学中,相对比较罕见,且含金量又较高的《尚书》。 ——想当年,晁错得以一飞冲天,于太宗皇帝年间,跻身先孝景皇帝的太子宫,便是凭着《尚书》博士的身份。 可以说,在儒家六经:《诗》、《书》、《礼》、《易》、《乐》、《春秋》当中,《乐经》已经失传的当下,余下五者,含金量最低的就是《诗》。 不是《诗》不值得学,又或是‘言之无物’,没有学习价值; 而是如今天下治《诗》的人太多,乃至于都按照地域,分出齐诗、楚诗等不同流派了。 这就导致天下,无论是儒家士子还是黄老、法、墨,亦或是儒家内部其他流派——几乎人人都治《诗》。 这就好比后世,大学生的专业千千万,但思政和马列,都是默认都要学的必修科目。 《诗》,就是这个时代所有文人士子的思政必修课。 含金量比《诗》稍微高一点的,是至今都还被鲁儒垄断的《礼》。 《礼》的地位低,除了其内容高高在上、不够务实,以及鲁儒这个群体的减分外,最主要的原因就在于:《礼》在这个时代的全称,并非后世人更耳熟的《礼记》,而是——《周礼》。 周的礼法。 如今都是汉室了,周的礼法又怎么可能得到重视? 尤其如今汉室,更是早自太祖高皇帝之时,就被天下人公认——乃至太祖刘邦本人都承认的‘礼崩乐坏’的时代。 既然都礼崩乐坏了,那周礼,自然是有用的时候翻出来看看,没用的时候就丢在一边了。 再考虑到《礼》的正统,或者说是解释权,至今都还被令人恶心的鲁儒一脉所垄断,就更导致了《礼》学的落寞。 《诗》最烂大街,《礼》最不受待见,再往上,则是《易》。 准确的说,是《周易》。 虽然和《周礼》一样,都占了个‘周’字,但《易》的学术地位,实际上是儒家六经当中最高的! 至于综合含金量排序,《易》之所以排在《尚书》和《春秋》之后,也绝非《易》比不上后者; 而是相较于《尚书》《春秋》,《易》实在是太过于晦涩难懂,愿意学的人太少,能教明白的人更少。 所以,绝大多数情况下,儒家出身的士子,无论是在儒家内部的鄙视链,还是外部的‘食物链当中’,都是以治《尚书》和《春秋》者,作为最具含金量的头部。 至于《易》? 但凡能说出个一二三四,直接就是当世大家! 只可惜这样的人,自有汉以来,都不超过五指之数,且从不曾有两个人同时处于学术鼎盛期。